摄影师艾迪亚当斯,用镜头捕捉了越南战争中最具震撼力的瞬间之一1968年“新春攻势”期间的一场处决。那张照片,使他名垂青史,同时也承载了他终生的复杂情感。
在照片中,短筒左轮的后座力使得伸直的手臂微缩,即将射入囚犯的头部。那个瞬间被永久定格。画面左侧,一名旁观士兵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在做鬼脸。注视着这个生命消逝的瞬间,让人无法抗拒地感受到罪恶与痛苦。
武器专家们惊叹,亚当斯的照片恰好捕捉到了射入人头的那一刹那。这是关于越南战争最有影响力的照片,记录了南越国家警察局长阮玉鸾枪决越共囚犯的一瞬间。
这张照片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广泛关注,成为了残酷战乱的象征。它反映了当时美国的一种观念: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本怀特,多尔夫布里斯科美国历史中心的公关副主任说:“一张定格画面本身就拥有深刻的特质,能长久地影响观者。”
位于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研究中心保存着亚当斯的摄影作品及其他相关材料。虽然当时也有影片记录下了这场处决,但照片带来的即视感和深刻的悲剧感是影片无法比拟的。
这张照片背后有着复杂的背景。在“新春攻势”的最初72小时里,阮玉鸾展现了卓越的领导力。据图里乌斯阿坎波拉上校所述,阮玉鸾迅速增派部队,成功阻止了西贡的沦陷。亚当斯曾一度认为阮玉鸾是个“冷酷的杀手”,但在深入了解后改变了看法。亚当斯认为阮玉鸾是“现代越南和这个时代的产物”。
次年五月,这张照片为亚当斯赢得了普利策奖,这是他作为新闻从业者的至高荣誉。这个奖项也带来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亚当斯在颁奖仪式上坦言:“我展示了一个人杀害另一个人的情景,并为之得到了奖金。”尽管亚当斯和阮玉鸾后来成为朋友,但那张照片的影响深远持久。阮玉鸾抵达美国时曾面临被驱逐的风险,亚当斯甚至上电视为他解释情况。最终美国国会解除了驱逐令,阮玉鸾得以在美国居住并在市郊开了一家餐厅。然而过去的事情曝光导致他的生意不佳,最终被迫退休。亚当斯回忆,他曾发现餐厅厕所里满是侮辱阮玉鸾的涂鸦。尽管如此,他仍旧被定格在历史的画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引人深思这场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复杂面貌。亚当斯在美联社担任图片编辑的哈尔布埃尔(Hal Buell)谈及,亚当斯的“西贡枪决”照片在半个世纪之后仍然震撼人心。它用一幅画面浓缩了整个战争的惨烈,像是一个缩影,诠释了战争残酷的普遍真理。
布埃尔认为,亚当斯通过这段经历学到了宝贵的一课。虽然照片的力量无比强大,但单一的照片并不能讲述完整的故事。正如亚当斯曾经所说,摄影是一种有力的工具,摄影本身具有选择性。它只能捕捉某一个瞬间的画面,而无法展现事件的前因后果,这可能会导致观众对图片意义的误解。
亚当斯在摄影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赢得了超过500个新闻摄影奖项,并且拍摄了许多知名人物,包括里根、卡斯特罗和马尔科姆X。尽管他在摄影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仍然被他的那张最著名的照片所困扰。
在阮玉鸾因癌症去世的1998年,亚当斯深情地写道:“在那张照片中,两个人失去了生命。局长杀死了越共,而我用相机杀死了局长。”这句话深刻地反映出,摄影的力量既能记录生命消逝的瞬间,也能让观者在视觉上感受到深深的震撼。这种影响是持久的,甚至超越了照片拍摄者和被拍摄者的生命期限。亚当斯的这张照片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提醒世人战争的无情和残酷。也突显了摄影作为一种记录工具,其影响力和重要性无法被忽视。